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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桃花潭戏水春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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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所以过去总是亲自乘着黑夜无人之际,带着两个丫头,护送白依云入山,倒也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儿。

    这情形老阿姨当然知道,所以老阿姨也没另打主意,依然照旧行事,决定在四月三十的那天晚上,等到深夜人静之后出发。

    白凤仙因为不明其中究竟,所以问道:“老阿姨,咱们为什么要夜里上路?白天不是要好走得多吗?”

    白依云也要求着,要早两天前往,当时便动身。

    但老阿姨又那肯答应?并且不能说出原委,所以只把事情完全向白守德身上一推,说道:“这可不行,从前你爹亲自送你前去,总是在四月底的那天夜里上路,今年他要我到时送你回去,我当然不能改他的规矩。如果你一定不肯听我的话,我也无法,你还是等你爹来送你前去好了。”

    老阿姨这几句话,虽然说得轻描淡写,并没和白依云争执,但却已料定白依云必然会有:她爹有事,不能送她前去,怕因此不能前去的想法。

    果然白依云听了,不只是放弃了自己的要求,并且反而去劝白凤仙,要白凤仙完全听凭老阿姨作主。

    所以一直等到四月二十的那天晚上,更深人静之后,老阿姨这才叫司环和添香两个丫头,背起了应用物件,和白依云、白凤仙姊妹,走出园门,上了峨嵋山,一路向桃花潭走去。

    月底是个黑星天,同时通往桃花潭的山路,又崎岖难行,走起来当然费事。

    但所幸她们几个,都是武功大有造诣的人,连两个丫头,也都不弱,因此并没发生什么困难。

    只是老阿姨却还不能完全放心得下,一路之上,仍由自己在前开路,就怕万一遇上了什么人。

    直到深入峨嵋,转过几个峰头,确信绝无人迹之后,这才放下了心:命司环和添香点起了两个气死风的羊角灯,照着前进,这就格外的快得多了。

    就在东天窜白,晚风拂面的时候,她们一行五人,便到达了桃花潭。

    这桃花潭在一个小小的山谷之中,四周断崖峭壁,只有谷口可通出入,谷外虽是荒烟衰草,蓬蒿满径,但进谷之后,便立刻一变。但见碧空朝霞,青峦晨霭,交相映辉,流光满地,百丈飞瀑,恍如匹练,十顷桃林,累食压枝,尤其是夜气清新,旷人襟怀。

    白依云不觉深深地呼吸了两口,游目四瞩,胸怀舒畅,连呼:“痛快!”接着便指东画西,走南窜北,语出如珠,和白凤仙说个不休。好似出笼之鸟一般,把积压心头的抑郁烦愁,在一时之间,便消除了个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白凤仙虽说生长在峨嵋山下,却没到桃花潭来过,因此初入这等人间仙境,也觉耳目一新,便伴着白依云在山谷中四处游玩起来。

    只有老阿姨却带着两个丫头,先行布置了一番,把谷口的一所石室,打扫清洁,以便居住,并指派两个丫头,轮流守住谷口外边,吩咐无论看到何人来到,便须立刻报警。

    然后又回身招呼白依云,要她乘着寅时未过,且到桃花潭坐去沐浴一番。

    白依云这时心中高兴,并且过去也习惯了,知道在这三天之中,每逢寅、午、戍二三个时辰,必须入潭沐浴。所以也没反抗,便自己带好丝巾篦节,拉着白凤仙说道:“妹妹,我们先到潭里去玩一会儿,那儿也好玩得紧呢!”边说边向桃林里飞步走去。

    白凤仙随着白依云,进入桃林深处,立刻眼前一眩,当前美景,几疑幻境,不由得“咦”了一声,惊诧地向白依云问道:“姊姊,那红馥馥的一大片,是个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白依云笑道:“那就是桃花潭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边说边去,就在岸边宽下长衣,只余身上肚兜,慢慢的向潭中走去。

    正当她们方去到潭水正中,突见从对面崖上,跌坠下一个人来,白依云吓得惊叫一声,人就向水中隐去。

    坠下崖来的那人是谁?他怎么会来到这坐?又怎么会跌下崖来?

    这些问题,却关系着一个地点、一件事情,和一个人。

    人是白守德,事是一柄龙剑,地点在龙剑井。

    原来白守德在无意间,发现峨嵋龙剑井,在每年的端阳就涌出急泉,水满之际,可以看到一柄剑影,他确信这龙剑井之中必有一柄前古神兵。

    第一年端阳,白守德是单身前往龙剑井,虽然在午时水满之际,眼见到一柄剑影,清清楚楚地横陈井底,但费尽了千方百计,也没能钓它得起。

    而白守德又不识水性,不敢下去捞摸,午时一过,水涸剑隐,当年机会,便自错过。

    虽然白守德还不肯死心,在井水干涸之后,跳入井中,又仔细找了一遍。

    可是龙剑出井,应在端阳午时,由人钓起,午时既过,龙剑便隐,白守德当然是白费心机,结果一无所得了。

    白守德颓然回家之后,当然不肯死心,重行计划之后,决定邀请一位深识水性的好友——泯江渔隐茅笛风,前来帮忙,打算在再无法钓起之时,便由泯江渔隐下井捞摸。

    泯江渔隐倒也颇够交情,并且也为好奇心所动,所以听了之后,立即慨然应允。

    可是“要得人不知,除非已莫为”白守德龙剑井钓剑之事,早已传遍了江湖。

    所以在第二年,白守德偕同泯江渔隐再去龙剑井时,便来了好几帮子江湖豪客,前来争夺。

    这一来,争斗一起,便谁也没能捞到机会,下手钓剑,只是一场恶斗,俺把午时错过了去。

    白守德和泯江渔隐虽然取到最后的胜利,但依然是白费了一番心机,颓然而返。

    还是泯江渔隐劝他说道:“今年不成,还有明年,这又何妨?为今之计,你再去多约友好中的高手,准备来年助拳,挡住那些前来争夺的东西,我也去把我师兄——天河钓徒申倚泖请来,专门为你下井取剑,不也就行了吗?”

    白守德听了,认为有理,这才重行鼓起雄心,到了今年,在端阳节前两个月,便备好厚礼,出门访友。

    尤其因为恐怕今年要来争夺的人,比去年为多,因此不辞辛劳地,直把左过数百里内,所能邀请得到的高手,不惜敝重言甘,都一起邀约了,前来助拳。

    刚时消息传出,像俏郎君秦钟这等好事青年,更不待邀约,便闻风而来。

    白守德见了,格外高兴,志满意得的认为今年前去。龙剑一定可以到手。所以也就把这帮子人,当祖宗也似地尽情恭维起来。

    俗语说得好:“人一多,事便杂。”

    白守德虽然不惜破费“朝朝寒食,夜夜元宵”似的,供奉着客人,等待端阳节日来到,前往龙剑井。

    年纪大一点的客人,倒还能安心享受,但那些年青人,本性好动,又怎能一天到晚地在家里闲得住?所以不免三个一群,五个一党地到处闲逛起来,不是去花街柳巷,寻欢取乐,便是去峨嵋圣地,探胜寻幽。

    俏郎君秦钟这一帮子,当然也不会例外。

    虽说俏郎君秦钟,乃是大荒老人的内侄孙,在同门中,比白守德晚了一辈,对白守德多少有点顾忌,不敢去寻花问柳,但也就和同来的几个青年,差点没把峨嵋圣地踏遍。

    这也真是孽缘前定,活该出事,五月初三的这天,俏郎君和那一帮子年青人在峨嵋山上,觉得所有名胜,都已玩遍,再无新奇之处,方在无聊之际。

    俏郎君抬头一看,便看到对面峰巅,长松之下,好似有两个人在下棋似的,不由得心下一动,忙指给大家看了,说道:“峨嵋圣地,异人极多,那峰巅之上,看似无路可通,但却有人在那儿下棋,莫非那两个人便正是奇人异士?如果真的是的话,岂不是一番奇遇?”

    那帮子青年,本以俏郎君武功最高,目光最锐,所以对峰巅上的事物,看不真切的,却也相信了俏郎君。顺着俏郎君的话,你一言,我一语地说着。

    尤其是虎头神童敖胜,一向鲁莽,想到什么便说什么,所以抢着开口说道:“对,秦师兄说得一点也不错,奇人异士既肯在我们面前现身,定是和我们有缘,那我们何不过去和他们见上一面,说不定他一高兴,把我们收归门下,从此成佛登仙,即就是不成的话,只要他们肯指点一两手功夫,那还不足睥睨一世了吗?”

    年青人一窝蜂,听虎头神童这样一说,也没细想,都哄了起来。说是有理,并且各自仗着轻功,也不管有路无路,便向对面峰顶上奔去。

    俏郎君武功最高,当然比别人跑得快,所以连跳带纵,攀葛缘藤,虽然累得气喘嘘嘘,却还是他一个人先爬上了峰头。

    俏郎君上峰一看,那里有什么奇人异士,却是一株大松树之下,有两株小松树,分列在一块巨石的两旁,远远看来,像是有人在下棋罢了!

    俏郎君见了,也不由自己好笑,但喘息未定,也就没忙着下山,只在峰头慢慢散步,调息运功,以恢复疲劳。

    那知刚刚走没几步,一低头,便看到另一边山谷之中,有一片桃林,红熟枝头,点点隐约可见。

    这时业已近午,而俏郎君爬山出汗之后,正在口渴,这一看到桃林,不由馋涎大滴,心想:“我何不下去采撷几个,解解渴呢?”

    想着便又转身,向虎头神童等喊了一声道:“你们上来之后,便在峰头等着我,我替你们采桃子去。”说完之后,便向另一边寻路下山。

    这边山势,并不陡峭,所以下去的时候,一点也没费事。

    但等到距离谷底还有十来丈时,这才发现那下半截竟是危崖峭壁,别说是无路可寻,甚至石壁光滑,藤葛不生,连个把手搭脚的地方都没有,根本就下不去。

    这一来,美食虽然当前,但却无法到手,不由废然而止,停在那儿发怔。

    可是就在这时,突然眼前一亮,立刻看到一个仙子似的美女,长发拂肩,轻绡裹体,从另一边谷口处,奔来桃林。

    那份美啊,立刻磁铁也似的,把俏郎君吸住,呆若木鸡似的连眸子都不转动了。

    直到那美女进入桃林,为枝叶所蔽,俏郎君这才喘过了一口气了,定了定神,心中想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?这美人儿又是谁?莫非这里便是人间仙境。我秦钟有缘,学那刘阮,得逢天台奇遇吗?”想着便不由的用眼光向林中搜索起来。

    就当眼光搜到林心,看到了那一潭红馥馥的潭水的时候,便又看到那美人儿到了潭边,并且素手微抬,轻绡萎地,红香温玉,顿现眼前。

    俏郎君乍睹这等旖旎风光,不觉神魂颠倒,几疑梦境,便把那美人儿从头到脚,仔仔细细地咬嚼起来,一寸也不肯放过。

    只见秀发如云,粉脸含春,尤其是那眼里的一汪春水,腮上的两个梨涡,也测不出藏有多少娇媚在内。

    再看粉颈修长,香肩微削,织织柔荑,正自抚在胸前,使那鸡头红菱,半隐半现,倍觉动人。

    也就在这时候,那美人儿并不知道有人偷窥,业已轻移莲步,走向潭中,因此步履之间,柳腰款摆之际,细草丛中,又是一番勾魂夺魄的迷人景色。

    俏郎君居高临下,俯视难清,忘情之间,不由的忘了身在崖边,抬脚便向前走,打算看个真切。

    可是走没两步,脚已临空,眼看这一失足摔落下去,便非粉身碎骨不可了。

    所幸俏郎君武功不弱,机智绝伦,脚下才落空,立即惊觉不妙,惊呼一声,猛然提气收足,腰肢一挺,硬把前倾之势,改为向后仰翻。

    这一来,虽然结结实实地跌了个背着地,摔得脊骨奇痛难当,但总算保留住了性命。

    可是说也真怪,俏郎君乍脱奇险,幸免死祸,惊魂未定,冷汗未干,但一颗心却仍然放在山下那美人儿的身上,所以连疼痛都顾不得了,翻身爬起,便又看了下去。

    那美人儿这时也已被俏郎君的一声惊呼所觉,抬头看到人影,吓得惊魂失措,来不及取衣遮身,娇声尖呼一声,忙向水中一钻,把整个娇躯,一起没入水中,只剩下一张粉脸,万缕青丝,安置在涟漪中心,映衬着红馥馥的潭水,倍觉动人。

    俗语说得好:“色胆可以包天”

    俏郎君眼见这等奇艳情景,立刻连背痛部忘了,尤其是眼看到那美人儿在二次看到自己之后,不但没再叫喊,反而把刚才的惊慌之色,慢慢消去,转变成了一种惊奇之态。再一转眼,竟自现出笑容,也脉脉含情地凝视着自己,并且忘情似的,渐渐站起,粉颈、香肩、藕臂、酥胸,重又露出水面。

    这一来,俏郎君便不由的胆大起来,幻念叠起,暗想:“这是谁家女儿呢?人间绝无此尤物,难不成我真的是身入天台,遇上了仙缘了吗?”

    可是转念一想,又觉得这种想法不对:“如果这美人儿是人的话,以一个少女,眼看到窥浴之人,便不应这等若无其事,若是仙子,当然更无此理。那么说来,这美人儿若非是荡女淫娃,便定是妖精鬼怪之类无疑了。”

    俏郎君虽然想到了荡女淫娃,妖精鬼怪,但心中并未厌恶恐惧,只觉得:“似这等美人儿,便真的是荡女淫娃,妖精鬼怪,倘能有缘真个销魂,虽因此而致身败名裂,甚至杀身丧命,也还是值得的。”

    俏郎君想到这儿,既然连名誉性命,都可以敝屣视之,那里还有什么别的顾虑,所以立刻不顾一切地,也笑着对潭中的美人儿招手示意。

    可是也就在这时候,却突然又听到一声娇呼:“姊姊,你为何惊叫?是看到什么毒虫猛兽了吗?那东西现在那儿?”

    俏郎君循声转头,便看到又一少女,来到潭边,并且略一定眼,立刻便认出了那少女是谁?

    原来那少女不是别个,便正是玉面神龙白守德的小女儿——白凤仙。

    作者写到这儿,不必再说,各位当然也就知道此地乃是桃花潭,那位出浴潭中的美人儿,便是白依云了。

    俏郎君乃是白守德的同门师侄,虽然从来没见过白依云的面,但却也听说过有白依云这样一个人,所以在认出白凤仙之后,也就立刻明白了一切。

    因此不由得觉得一阵惶恐,怕白凤仙看到自己,把事情传到白守德的耳朵里去,惹出难堪,所以忙一缩身,退了下去,本来还想再偷偷上前,看个究竟,可是略一回头,又看到虎头神童放胜和铁孩儿敖铿,已远远地走了过来,心知他哥儿俩口快,藏不住话,不愿意使他们哥儿俩知道此事。因此只好放下了谷中之事,返身迎上敖氏见弟,只说是:下面全是危崖峭壁,无路可通谷底,顺手拉住放氏兄弟,便往回走,并且再无心情玩耍,立刻托词,带着同来之人,取路下山,返回白家,暂且不提。

    再说白依云这边。

    三天以来,白依云每次入潭沐浴,本来都和白凤仙同来同往,偏偏这天中午吃饭,白凤仙忙了点儿,一时咽住,打嗝不止,而白依云却不能误了时刻,因此这才由白依云单独先行前去,以致闹出了这等事来。

    白依云被俏郎君的一声惊呼所觉,起初倒也不由得大吃一惊,连忙纵身入水,遮掩住娇躯,芳心忐忑,举止无措。

    及至再一看清俏郎君的脸,竟是个年轻漂亮的美男子,陡然之间,心理上便起了极大的变化,一股热气,崛起丹田,烘然直上,窜三关,转四海,上透神庭,下走火元,片刻不到,便觉得混身懒洋洋、酥软软,对眼前窥浴的这个男人,不只是没存半点厌恶恐惧之心,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羞耻。因此不自觉地,芳心荡漾,梨涡带笑,也凝眸不转的望向俏郎君的脸上,不知道打起什么主意来了。

    各位看到这里,也许要猛然掩卷,大骂一声:“写书的!你简直离经背道,越写越胡说八道了,白依云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天真女孩子,你怎的竟忍心这样糟蹋于她,把她写得这等不堪,试问你居心何忍?白依云罪有何辜?”

    各位别骂,且听写书的慢慢道来。

    各位须知,我写到这里,又何尝不是蘸墨和泪,心痛难忍,为着这位天真无辜的女孩子难过呢?

    但事实如此,写书的又将奈何?

    各位又要骂了:“写书的,你别强词夺理了,若说是佳人才子,一见钟情,这是你们写小说的俗套,倒也无可厚非,今天白依云是个一出娘胎,便被关在小园子长大,除了自己生父,没看到过任何男子的女孩子,‘不见可欲,其心不乱’。她那一点灵犀,其纯真洁白的程度,当然不言可知。怎的你竟把连荡女淫娃所不敢有的行为,不致于有的心理,写到她的头上去,这不是胡说八道,还是什么?”

    不错,各位的确说得不错。但各位这是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便不免错怪了写书的了。若问何以故?则请听写书的慢慢道来,各位也不妨乘此掩卷之际,在听完写书的的解释之后,平心静气,做个参考,则写书的写这本书的目的,也就达到了。

    各位说得不错,以白依云自小就没见过男子,从“不见可欲,其心不乱”的原则上来看,白依云自应是个心地纯洁无瑕的女孩子才对。

    但各位也当知道,一个人的生活,任何一方面,都可能是由知识与习惯而来,甚至连言语也不例外,所以孟老大子说过:“一齐人传之,众楚人咻之,虽日挞而求其齐也,不可得矣”的话,这的确不错。

    但各位也别忘了,孟老夫子也说过:“食色,性也。”的话,一个人呱呱坠地,便会张口吮奶,这男女间事,也从先天带来,是不待教而自明的。

    所以民间有个传说,说是:某处深山之巾,有高僧收一弃婴为徒,弃婴从小山居,未履人世,浑浑噩噩,太璞天真。

    高僧大喜,认弃婴必能坚心向佛,八风不动,一尘不染,成佛作祖矣。

    及弃婴渐长,高僧偶下山有事,弃婴请与俱,高僧不忍拂其意,且欲籍以窥探其道行,究竟如何,因携同出。

    弃婴初履尘寰,凡百均不知识,每有所见,必问高僧。

    高僧亦一一告之。

    及弃婴见女子,问是何物?

    高僧思以戒惧之心,绝其情欲之念,遂以虎对。

    返寺后,高僧问弃婴:“此行有所喜吗?”

    弃婴不待思考,率尔欣然对日:“我爱虎也。”

    红花白藉青荷叶,三教同源是一家。这个佛教的故事,便正和孟老夫子所说的“食色性也”是同样的认定人对于男女间的知识,乃是出于天性天赋。

    写书的研究所得,也正一样。

    男女从自然而来,各秉宇宙之半而生,因此在求全的法则之下,男女必须婚嫁配合,然后始能满足,始能和谐,这是一个天性,否则必致引发暴乱。故孔老夫子以齐家为治国之基,便是此理。

    并且不只男子有这样的需要,女子也并不例外。

    更何况人类还有一种好奇的习性,也是由先天带来。越是不明白的事理,便越想弄个明白,越是得不到的东西,便越想弄到手。所以金圣叹把“闭门读禁书”列入人生一乐,也就正是这个道理,各位当然也都有此经验。

    那么白依云既然是人,是个情窦初开,被从小就关在园子里抑郁已久的少女,这陡然之间,被她看到这样一个新奇漂亮的美男子——俏郎君,又怎能不为之动心,不为之忘情呢?

    若说一个少女,动心忘情,虽不足为怪,总不能裸对窥浴之人,而不如羞?

    其实这也是有道理的,羞耻之心,并非是先天带来,而是生于礼的防闲,白依云既从未与外界接触,当然不习惯于防闲,亦不解何谓越礼。

    更何况白依云生具宿孽,主应一场无边浩劫,并非常人。因此悟尘神僧,才不得已而对她有这种特殊的安排。其原因,也就因为白依云在二十岁以前,悟尘神僧未曾把一切祸源根除以前,白依云除了亲父而外,便绝对不能和任何男子见面,否则宿孽立作,那场无边浩劫,也就更难消弭了。

    根据这种种因素来看,所以白依云在看到俏郎君之后的动心忘情,都有其必然的趋势存在,而不是写书的在胡说八道,忍心糟蹋于她的。

    所以写书的也希望今之为父母者,能够在对儿女的教育上,有所改进,对于男之事,应作一利,合吗科学的指导,使小儿女在这一方面,获得正确的认以,有所遵循,而不致于只凭着一点好奇之心,去盲目摸索,以致误入歧途,甚至因此惹下杀身大祸,就后悔莫及了。

    若说“不见可欲,其心不乱”因此时时防闲,处处束约,以求免祸。

    须知这并不是个治根的方法,蓄之久而发之暴,偶一疏忽,便成防不胜防之局。本书悟尘神僧也就是错存这里,各位再看下,自然就全明白。

    所以写书的认为,做父母的与其以“不见克欲,其心不乱”为则,去强制约束子女,倒还不如引“见怪不怪,其怪自败”为法,使子女能深圳地了解男女之事,把男女之事,看成日常起居饮食一样的平淡无奇,那不是格外合吗人类天性?做父母的也就可以格外的省事,格外的可以少操心,少生气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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