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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三生系梦,徘徊芳路烟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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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章 三生系梦,徘徊芳路烟尘

    顺着石径沿阶而下,离了罗浮山麓,醒言便沿着山下官道,朝揭阳县城的方向迤逦而去。

    出了罗浮山,醒言这才发现,在现在这七月天里,山里山外简直就如同两个世界一般:山里是清凉界,山外是热火炉。即使偶尔有风吹来,也像是蒸笼汽儿一般,吹在脸上都觉得热烘烘的。

    不过,幸好他现在行走的这官道两边,植着不少树木。醒言便只挑在绿荫之中行走,才不觉得十分爊热难熬。

    瞅瞅天上的日头,再看看眼前泛着白光的官道,醒言思忖再三,最后决定还是不要省了这笔脚力钱。进了附近的传罗县城,醒言便赶去城南的骡马市集,给自己挑选合适的脚力。

    一番交谈挑选之后,醒言便买下一头瘦驴。这驴虽然瘦了点,但价格委实便宜,据说还能在山路上奔跑。

    “哈,这便是我此去剿匪的战骑了!”虽然,这头坐骑卖相并不甚佳,瘦骨嶙峋,两胁肋骨根根可数,但听那驴贩说,正因为这驴皮骨清瘦,才能在那些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跳踉无碍。

    不过,对醒言来说更重要的是,这头能跑山路的好驴,价钱并不算高,正与他那并不丰盛的钱囊相称。两下一凑合,醒言便很爽快地和这头瘦驴的主人做成了这笔交易。

    将驴贩附赠的那条麻布片做成的鞍具,在驴背上搁好,醒言便翻身上驴,骑着这头用作出征的战驴,在这传罗县城街上招摇过市,往县城西门而去。

    经得一处铁器铺,忽听得有人大声向他吆喝:“这位斩妖除魔的小道爷,快来看一看啊!本铺正有今天早上刚刚出炉的新鲜刀剑,种类繁多,价格公道,保证质量,您不过来看看?”听得这一声吆喝,醒言不禁有些忍俊不禁。吁住胯下毛驴,回头跟那位刀剑铺老板笑道:

    “掌柜的,您原来莫不是卖菜的?还是做点心生意的?”听他这么一说,那位掌柜倒吃了一惊:“看不出这位道爷年纪不大,神通倒不小!我原来正是城边种菜的菜农,后来才改行做这铁器生意。”“哈哈,倒不是我神通广大——从您那句‘今天早上刚刚出炉’,便知道掌柜您一定不曾做过酿酒生意。”闻听此言,那位刀剑铺的老板也醒悟过来,跟着醒言一起笑起来。不过,说笑归说笑,少年倒是有些疑惑:“我说掌柜的,您怎么会招呼我来买剑?你没见我背后正背着一把剑器?”“呵!道爷您还真会说笑——那分明只是一根陈年的铁棒啊!依我看,道爷您还是来我铺子里挑一把趁手的利剑,这样才更方便道爷您去斩妖除魔!”听了掌柜这番话,醒言在讪笑之余,倒也颇有些心动:“此去剿匪,差不多便要与那些亡命之徒生死相博,到时免不了要用件趁手的兵器。但现在背后这位剑兄,倒似那琼肜小女娃儿一样,果是调皮,自从一个多月前在罗浮上空遛过一圈儿之后,便又是这副驽钝的模样——若是这样,到那两军阵前又如何与人交锋?”

    念及此处,这位热血沸腾的小道爷,便下得驴来,进了这铁器铺,开始打量起铺子里的各式刀剑来。而那位成功招揽生意上门的掌柜,自然在一旁热心地跟少年介绍推荐着自家的刀剑。

    不过,在挑选之间,醒言突然想到,此去本来便是要与郡兵一起去剿匪。到了那军营之中,刀剑还不多的是?到那时自己随便挑一把就是,又何必把银子白白花在这儿!想到这一点,这位正在左顾右盼察看刀剑的少年,便忽地停下来,跟掌柜的道了声歉,转身骑驴,继续赶路。

    离了传罗县城,这官家驿道两旁的树木,便渐渐变得稀疏起来。抹着额头上不时沁出的汗珠,听着驴儿在黄土道上单调的蹄声,渐渐地,醒言便觉得有些无聊起来。为了打发时间,他便开始数起道旁的树木来。

    正数到四百来株,琢磨着刚才到底是数到四百三十还是四百四十时,醒言那灵敏异常的耳朵里,忽听到路左灌木丛中,正微有窸窣之声传来。几近于无意识地转眼一瞥,却恰好看见那绿树丛

    中,正有一抹红影一闪而没。

    “咦?莫不是那儿藏了只山鸡?”甫念及此,正数数数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少年,立时便精神一振:“哈哈!运气不错!若猎得这只送上门来的野雉,我今晚这顿饭食,便可以丰盛不少啦!”

    不愧是出身于猎户之家,醒言对这些山禽的习性着实熟悉。来在这官道附近游荡的野雉,一定是机警异常,稍有惊动,便可能立即飞起逃去。

    虽说这野雉飞不甚高,也飞不太远,但若想凭着自己这两条腿,要在旁边这灌木横生的野地里追上逮住它,几乎就不可能。再说,在眼前这七月大热天里,若跟着它在野地里跑上一圈儿,则即使最后能够逮到,却也是大大不值!

    因此,虽然现在醒言昏沉之意一扫而空,但并没敢弄出多大声响。现在,醒言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驴儿驱到官道的右边,然后轻轻地滑下驴背,将缰绳系在旁边树木上。一切准备完毕,便悄悄地从旁边绕着,向那丛灌木掩去……

    哈!那抹红影还在!醒言弓着腰,从那绿木草叶缝中,依稀瞧见那雉鸟的红羽还在,不禁大乐,脑海中已开始构想一幅美妙的图景:在那暑气消退、清风初起的黄昏,醒言入得某处酒铺,一进门,便将一只肥硕的野鸡,砰一声掷在柜台上,招呼店家用心炒来。之后过不多久,自己便就着香喷喷的鸡肉,悠闲地啜着店家的黄酒……

    不过,正所谓“成大事以小心”,这位机敏非常的四海堂堂主,抹去口边欲滴的口水,猫着腰儿,更加机警地朝那猎物所在之处潜去——

    就在离那红影绰绰之处还有半丈之遥时,一直静静前行的少年,突然暴起,从那已经勘察好枝蔓较少的路线,朝那野雉出没之处疾冲而去……

    只是,与想象中鸡飞狗跳羽毛四散的情景截然相反的是,正在朝那“雉鸟”扑去的少年,却忽听得前面树木丛中,竟传来一声女孩儿带着几分不甘的惊讶话语:

    “哎呀哥哥!怎么又被你捉到了!”

    这声突如其来的话语,倒把这位一心猎捕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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