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 逍遥传人（中）

nbsp;“为什么要杀我？”风啸寒冷冷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为什么。”徐松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害死我师父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徐松大感意外。

    风啸寒闭上双眼，似乎只有这样眼眸中的泪水才能够被阻挡，不至于决堤而出，他想起了铁云山的音容笑貌，想起了自己的无知，他指责徐松，然而说的又何尝不是自己？

    徐松又追问道：“你说师兄死了？”

    回答徐松的是呜咽的风声，仿若整个朝堂都为这一句话默哀，黑暗似浓炼成千万条帷幔，祭奠着那博爱世间众人的铁云山。凄凉与萧索似乎不断地冲刷着，人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，然而你看，铁云山与常笑不活着么？活在人们的心中！

    那个人可以是水白玄，可以是风啸寒，也可以是所有人。死去的人，可以是张三、可以是李四，他们也许有名字，也许连名字都没有。作为一种精神，他们能够传承得更久，名字却只是浮云，这种精神里有铁云山，也有其他人，有常笑，也有其他人。所有人都能在故事里找到他自己，却可能找不到他的名字，那又何妨？只要你在，你便在。

    徐松蓦地泪流满面，在众人的错愕中，他竟似孩子般抽噎着，伤心无比，他那与年轻不相称的白发显得刺眼无比。他本是贵族一般的男子，此刻却如无助的孤儿，也许这两者有着共同点，那就是寂寞，然而后者却更加令人哀怜。

    风啸寒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同门师叔，他知道徐松的悲戚是发自真心的，尽管他不知道铁云山与徐松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。他已没办法指责徐松，或者恨他，他应该恨的是自己的孤傲与自信。

    徐松一抹眼泪，却开始大笑起来，开始手舞足蹈起来：“死了好，死了好啊。哈哈，死了真好。”

    风啸寒看着前后矛盾的徐松，不由地握紧非鱼剑，那苦笑之间几乎不需要任何的过度，即便矛盾强烈至此，却发乎真心的自然，风啸寒没法出手，他克制着自己的怒意。

    徐松说完竟又黯然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死了又有什么好？你们一个个追求超脱。那又有什么好？”

    风啸寒看着神情萧索的徐松，一时间百感交集，竟不知该说些什么，依照辈分，他应该称之为师叔，然而种种机遇却将两个人推上天平的两端，对于徐松谈不上恨，也谈不上交情，这令风啸寒的内心一直激战着。

    他仿佛突然间能够理解徐松此刻的矛盾，尽管他不知道徐松与铁云山之间发生了什么，他想起了开山祖师年轻时候的一段轶事，说的是祖师发妻死后，友人前去吊唁，祖师却正在分开双腿像簸箕一样坐着，一边敲打着瓦缶一边唱歌，友人斥责其太过分。祖师的回答赫然记载与逍遥派典籍中——

    不然。是其始死也，我独何能无概然！察其始而本无生，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，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。杂乎芒芴之间，变而有气，气变而有形，形变而有生，今又变而之死，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。人且偃然寝于巨室，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，自以为不通乎命，故止也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