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以珍回到自己屋里时,可把定儿吓坏了:“姨娘…哎呀!芹儿快让人打热水来!我还以为这么大的雨,姨娘会在太太那里留一宿呢!”
她说完这些话,见乐以珍表情木木的,以为是在生气自己没去接她,赶紧道歉:“是奴婢的错,不管姨娘回不回来,都应该去接姨娘一趟。”
乐以珍响亮地打出一个喷嚏来,算是对定儿的回答。定儿伺候着她将湿衣服脱了下来,拿干巾擦了身子,裹上一件厚棉氅。等热水抬上来了,她将自己的身体埋入一桶热水之中。暖暖的水流拥围着她,将热气慢慢地渗入她的肌肤,寒气在体内凝聚成一股,直冲她的口鼻,她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响嚏。
刚刚觉得身上暖透了,定儿怕水凉了再冻着她,便催着她赶紧出来,给她擦干了身子,穿上一身干爽的睡袍。芹儿随即端来一碗姜汤,伺候她喝下了。
乐以珍爬上床,围着被子靠在那里,仍是一副沉闷的表情。定儿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,支吾着不敢离开。
“你去睡吧,我刚洗了澡,人比较精神,一会儿困了,我自然就睡了。”乐以珍催她道。
定儿这才答应着,告了退。她刚刚走到门口,却听到乐以珍又喊她一句:“定儿。”
她回头,乐以珍问道:“我刚刚打回来那把伞,你收哪里了?”
“支在外间晾着呢。”
“哦,你去吧。”
乐以珍将她打发了出去,自己猫在被窝里,脑袋里全是刚才急风骤雨之中,那个替自己撑着伞的模糊身影,耳中充斥着他一路上的殷殷叮咛。
她想起了一句诗:…我的背包中一直藏有一把伞,我总希望会下雨,好为你撑起一片无雨的天…
这曾经叩响她心弦的一句诗,给了她无限的关于爱情的憧憬。她当时看到这句诗,立即在心中描绘出一幅图画,那图画中有两个人,并肩在蒙蒙细雨之间共撑着一把伞,共同享受着一片无雨的爱的天空。
这幅图画让她禁闭已久的少女之心砰然而动,就在她准备敞开心扉迎接爱情的来临时,命运跟她开了一个无厘头的玩笑,她穿越了!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那片无雨的天空,就与为她藏伞的男孩子时空永隔了。
然而就在今天夜里,就在刚刚的狂风暴雨之中,没有人给她背诗,却有一把伞真实地在她的头顶撑起,那片无雨的天空不期然降临,她的世界安宁了,可她一直坚守的一颗心却乱了。
她围着被子呆呆地坐着,听着外面雨打窗棂的声音,噼噼啪啪,每一下都滴落在她心里,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,在她的心海之中慢慢地漾开。
她起身,开门走到外间,看到门口果然撑着那把淡青的竹伞,这一会儿的功夫,伞面已经晾干了,伞柄支在地上,伞身静静地斜靠着门框。
乐以珍走上前,将那把伞拿在手里,收了开,收了开,反复几次之后,举着打开的竹伞,在屋子里绕了几圈,然后进了里间,将那把伞支在床边上,她自己上了床,围起被子,看着那柄伞出神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她就那样拥着被子,靠在床头上,睡着了。
第二天醒来,鼻子有轻微地堵塞,她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,还好没有发烧。起身穿衣梳洗,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拿进来的那把伞,便问定儿:“我的伞呢?”
定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回答道:“我收到东厢的楠木箱子里了。”
乐以珍点点头,复又想起昨晚怀明弘是冒着雨跑回去的,他那副大病初愈的身板,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,要是因此再旧病复发,让她心何以堪?
可是她又不好张口去问别人,正在默默地担着心,门外芹儿禀道:“姨娘,二少爷那边的款儿姐姐来了。”
她话音刚落,竹帘被掀开,款儿手中抱着一只纸盒子,一边盈盈地走进来,一边脆灵儿地跟乐以珍打着招呼:“姨娘早啊!用过早饭了吗?”
“还没有呢,刚梳好了头。款儿这么早来,八成没吃早饭呢,不如一起用一些?”乐以珍迎过去拉起款儿的手,携她一起来到刚刚摆好早饭的餐桌边上。
“姨娘这儿的早餐真是精致,那我就不客气了,厚着脸皮叨扰姨娘这一顿饭。”款儿将盒子往靠窗的矮几上一放,笑眯眯地坐在了乐以珍的下首。她刚抄起了筷子,突然象是想起一件事来,回头对定儿说:“定儿姐姐,我来是有事求你呢,上次你给五小姐绣肚兜用的那种五彩丝线,能不能给我一些,我急着用,一时之间也买不来。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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